我认识王立恒医生,记不得是哪一年的事情了。
我来珠海已经 27 整年了,王立恒医生比我早来珠海几年,他是 1992 年 5 月乘小平南巡东风来珠海的。
我见到王立恒主任的第一眼,就知道山东大汉放到他的身上,就是“名副其实”四个字。一米八二的大个,虎背熊腰,方方正正的脸堂,浓眉大眼。他一张嘴,山东味的汉语就会让你知道:这是祖祖辈辈出生在山东琅琊,喝沂河水长大的鲁西南人。但是在医院门诊看到他接诊时的细心和耐心,和给你把脉时的凝心聚气的沉稳,你会明白王立恒主任对看病治病犹如泰山一般的重。
他来珠海前在山东临沂地区中医院是主治医师,调到珠海市中医院没有多久,就当上了广东省珠海市中医院消化内科的副主任医师,2005 年任主任医师,并在广东省中医药学会脾胃消化病专业委员会、澳门和珠海市医学会、医师协会、中西医结合消化病专业委员会兼任多项职务。一个人,尤其是医术和医德出众的,多方邀请和聘任职务,在现实是常态。
人吃五谷杂粮,哪有不生病的。
大概是十五年前,我突然发烧,头痛的厉害,几乎每隔几秒钟就要发生剧烈的头痛,前额还像有无数针尖在刺你的皮肤,里外一起痛啊,整夜整夜睡不着。我住进了珠海市中医院的内科,负责治疗的医 生诊断为感冒。抽血化验、打针吃药,一晃就过去了四五天,可头痛的症状一点也没减轻。
又是一个早上,立恒主任忽然来到我的病房。原来他听说我住院了,特地来看望。我把病情告诉他,他看了我的舌头,又号了脉,还仔细看了我的眼睛。他一字一板的说:“你这不是感冒,是带状疱疹啊!”我说:“带状疱疹不是长在腰上吗?”他说:“也不全部是这样 ,也有长在头上的。”他继续说:“你是工作上太累了,又着急上火, 身体抵抗力下降,疱疹病毒就会乘虚而入。”我吃惊的是他把病因说 的这么准。我单位近期调换了一把手,新领导一上任,就大刀阔斧的推翻了前任领导所为,看着一项项工作快结尾,又一项项被推翻,真 让人左右为难。干也不是,不干也不是,我这一贯部队作风的人心火 大起,就这样染上了少见的带状疱疹。立恒主任找到负责我的医生, 交流了一下,医生随即改换了治疗方子,三天后,我的“烧”退了, 头也不痛了。
像这样的事,立恒主任诊处过不知有多少。所以,只要他出门诊,挂他的号总是医院最多的。一次在饭局上,不知哪位提起了立恒,旁边一位在公安系统工作的赵先生立即接了茬。他说,有一年他患了胃痛,在其他医院看了几次,用了一千多元钱,也没有治愈。有人向他推荐了王立恒医师,立恒主任给他开了三元多钱的中草药,服用后,居然痊愈了。
一次,我去珠海中医院去找立恒主任,那时,珠海市中医院已经归属广东省中医院了。立恒主任不但担任医务科的行政领导职务,还 承担起硕士生导师带教实习的任务。我走进病房,正在查房的立恒主 任身边站着三位实习医生。 只见立恒主任仔细查看了病床上的患者后,他结合患者的病证, 讲起了症、证、病的临床辩证关系:“尤其不能忽视症与证的外像与 内因的联系,去伪存真,确定疾病的原因、性质和部位,关键是落实在 “辨”上……。”我站在病房门口,听得我忘记来这里的目的。真没想到,立恒主任把哲学运用到中医诊断上,竟然如此出神入化。
2018 年,立恒主任退休了,被澳门一家医疗机构聘了去。只在周三下午才能回珠海半天。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。疫情来了,我这六十多岁的人,划入了“新冠”高危群体。我把 自己圈在家里,每天透过窗子,望着人车稀少的马路,茫茫然,不知 道什么时候是个头。没有半年,自己染上了抑郁症。没多久,又发生 了胃肠疾病,每天腹胀,没有饥饿感,口里总有一股味道。去医院看了西医,诊断为慢性萎缩性胃炎、肠上皮化生和反流性食管炎。西医说:不一定能根治,只要能控制住就好。给我开了“拉唑”类药物,一吃就是半年多,效果不明显。后来,又去吃中药,三四个月过去,吃得我一闻到中药的味儿,就想呕。肠胃的状况仍然没有太明显的好转,我整天处在焦虑状态,体重减少了十多斤。
人到无路时,总会有霍然冒出的希望。我想到了王立恒主任。我抓住立恒主任每周仅有的在珠海的半天,准时登门就诊。立恒还是那么精神抖擞,只是略有消瘦。他拿出自己珍藏的好茶,热情地给我斟茶。看到那金黄晶莹的茶液,不断冒出轻微的香气,我长期紧绷的心,瞬间松弛下来。我向立恒主任诉说了患病的苦恼,和久治不愈的焦虑。他哈哈大笑起来,笑声立即充满了面积不大的诊室。他边笑边说: “你退休了,不愁吃,不愁喝,还焦虑?新冠病毒是全世界的危机,也没有让你一个人顶着,人类一定能战胜病毒。”听了这番话,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格局太小了。静下来,立恒主任为我把脉,又看了看我的舌苔。对我说: “放心吧,我给你开药,吃上两付,保证就好。”说来也奇怪,七天一个疗程,共计十四天。我胃胀气的感觉一天天减少,口里的味道逐渐消失,还有了饥饿感。
我找到立恒主任,表示感谢之意。他说,谢什么?我只是对症下药。我家是世代中医,我大学毕业,行医四十多年,各种病例看得多了,经验多了,对付疾病的办法就多了。我看了他诊室挂的一幅楷书墨宝,写着“悬壶济世”四个字,我随口说:“你应该被评上科学院院士了”。他平淡的说:“现在医学行业中,评比的美称太多了,很多是虚的。自古以来,医生从技术上只分上、中、下三个等级,“上工治未病,中工治将病,下工治已病。治未病者十痊八九,治将病者十痊二三,治已病者十不救一。对于医生来说,只有患者才有评价权。”
我怀着敬佩的心情离开诊所,立恒主任一直把我送到大门口,我回头向他摆手,只见他的个子显得更高了,浓眉大眼,脸上漾着笑容,更有一幅征服一切的神态……。
癸卯四月廿四 珠海
(作者:韩忠敏 电话:13702768996 微信:JY632904734)
